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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时代下,稀缺的注意力

人类与其他动物之所以有区别,其中一个原因在于,人类是能进行审视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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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已经成为提供刺激因素的高手,我们的大脑难以抵抗这些刺激。这就如同食物工程师已经成了食物专家,通过掌控糖、脂肪和盐来烹制“超级可口”的美食。

精神上的分心完全等同于身体上的肥胖。某些精神刺激的适口性似乎是本能的,就像我们对糖、脂肪和盐的口味感知一样。

生活在高度程式化的环境中,自然世界开始变得索然无味,就像西兰花之于膨化食品一样。刺激本身会引起更大的需求;一旦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人们就会感到焦虑不安,甚至饥渴。

一种后果是我们变得越来越相似。巨大的文化后果因此产生,令我们无法专注在一些不是立刻显得那么吸引人的事物上,造成我们缺失坚定地支持或反对思想多样性的能力。

意识到坚持集中注意力训练的重要性,也就意识到了思想和情感的独立性是脆弱的,而且需要某些条件。

什么样的生态能够维持强健的思想多样性呢?

我们通常认为,多样性是自由选择的自然结果。但是营销中的理想化选择和服务者对于自由的偏见都倾向于人类单一文化:后现代消费者个体。

至少,当我们不断获得符合我们需求的刺激时,市场似乎确实有这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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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成为怎样的异常者、怎样一种自我控制的怪物,才能抵抗那些设计优良的文化棉花糖?

一种普遍的观念是,自由意味着能够自由地满足一个人的偏好。偏好本身是不能用理性来审视的,它们表达了自我的真正核心,当满足偏好的行为没有任何妨碍时,自由得以实现。

理性发挥纯工具性的作用服务于这种自由。理性是一个人的能力,用来计算达到自己目的的最佳方式。关于目的本身,出于对个人自治的尊重,我们会有原则地保持沉默,否则就会陷入家长作风的风险。

因此,自由主义不可知论关于人类善意的观点与营销的理想“选择”相一致。我们利用后者,将其作为原始的善意,使每一个真实的选择沐浴在带有些许平等意味的自治之中。

这一套互相强化的关于自由和理性的假设为经济学学科和政治学科系中的“自由主义理论”提供了框架。这一切都非常一致,甚至美妙悦耳。

在对现代生活的调查中,我们很容易发现这种问答难以全面描述我们的现状,尤其是过度膨胀的真实的自我偏好。这些偏好已经成为社会工程的目标,这些工程不仅拜政府官员所赐,也出自有大数据支撑的、资金雄厚的大型企业之手。

个人偏好表达了自我主权,因而神圣不可侵犯,无法用理性来审查。继续强调这一点就是自欺欺人。我们沿袭自由主义传统,坚持我行我素地去理解自由和理性,这使我们失去了面对巨大社会压力的重要能力。

如果我们希望保持人类的多样性,使其免于灭绝的话,我们对于偏好满足和服务者占领自由的表达,似乎并不适合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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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我们定期将膨化食品空投到整个禁猎区,我们会发现所有的食草动物会立刻爱上这种食物,喜爱程度更甚于以往任何乏味的幼虫或草根。

不出几年,狮子就会认为狩猎不仅野蛮,而且不便;猎豹最终会苏醒过来,不断奔跑;草原将由三趾树懒所统治,而且是跟膨化食品颜色相近的橘色皮毛的那种。

如果你坐飞机去拉斯维加斯,一下飞机拉斯维加斯女郎的广告就会令你应接不暇。这些形象就像绳子一样绕住你的脖子,然后猛地一勒。一旦最初的兴奋逐渐消失,你会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地方植物群也无法再竞争空气和阳光。

没有任何一种感觉是不因工业力量而紧迫的,没有任何一种感觉是标准化之外的需求,没有任何一点微妙的东西会在这种残忍的已经套现了的注意力环境中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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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欧洲人发现印第安人对生存环境极其适应,对此羡慕不已:他们是天生的贵族,蔑视劳动,沉迷战斗。

在欧洲,农民困于农业工作的劳苦,焦急地储备粮食以备不时之需。而印第安人则不同,看起来更加自由,因为他们自信能忍受艰苦;他们看起来更加悠闲,因为他们身体强壮。

不管这影射了什么,不管这种贵族野蛮人的形象满足了欧洲人怎样的想法,这里确实存在着文化差异,为进行自我批评提供了外部参考。然后就有了酒、快餐、卫星电视等。显然,这些东西挖掘了人的欲望,而在这些东西到来之前,欲望原本深藏于印第安人的生活中。

而且,显然在这些似糖似毒的科技的帮助下,欲望战胜了印第安人,又与他们融合。

人类与其他动物之所以有区别,其中一个原因在于,人类是能进行审视的生物。

我们对自己的活动持辩证的立场,并且渴望指引自己经过判断去追求更具价值的目标或项目,而不是那些只能提供即时愉悦感的活动。

动物是以固定的欲望为导向的,我们也是如此。但我们可以形成二阶欲望,即要有一个欲望的欲望。我们会想象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一个因自控力更强而更好的人,而是一个因更有价值的欲望而更好的人。

决定一个严肃的人有什么样的品位的过程就是教育。教育还有未来吗?经过设计的高度满足需求的精神刺激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不禁令人产生这样的疑问。

印第安人的生活世界改变了,同样地,我们的注意力环境也处在改变之中,由此强化了个人自决理念和自控教育的局限性。我们都身在其中,因而带有政治意味。

(注:以上内容来自《工匠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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